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朝散大夫楚州陈君墓志铭元祐四年十月 北宋 · 沈括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九六、《长兴集》卷三○
君讳向,字适中,世家睦州建德
曾王父瓘、王父嗣元。
至考逸,乃始以子荫为奉议郎
君幼疏敏。
方七岁时,奉议君病,家甚贫,母叶夫人日对之泣。
君曰:「独忧翁卧耳,我耳长大,何至苦贫」?
族人壮其言,知其必有立也。
嘉祐中,以进士策名,授婺州金华主簿,迁泰州泰兴县山南东道节度推官
熙宁中,迁著作佐郎荆湖北路转运司管句文字。
三溪蛮扰边,有荐君可任军事者,亟召见。
未至,复使归还于部,得豫边议。
蛮酋彭师晏、方达泰数猎官军,君驰即其居,以祸福譬解,邀其俱出,卒得师晏归。
检校秘书丞司农寺句当公事多日,更加开封县
赤县惟南部为剧,君治涉岁,献至者三。
以婆荆变事,擢知辰州沿边都巡检使
缘军事得对,所陈多称古,人谓自皆一升,而君独以亲辞。
后复以常平事入见对久之,上顾曰:「辰州不足累卿,当委以一路」。
提举淮南常平事,未行,改治府界,赐五品服。
尝行部抵陈留佛寺,夜未半,闻垣有淘淘群人声者,起烛之,四望积骸蔽野,皆贫无以葬者委骨于此。
君恻然哀之。
明日,具以所见闻,请斥官地数顷以葬之。
即日报可,仍以君总领
凡得遗骸八万馀,每三千为一坎,皆沟封,什伍为曹,序有表,总有图。
规其地之一隅以为佛寺,岁僧寺之徒一人使掌其籍。
君能推朝廷之惠及于朽骨,则其所以全养生身者,可以知君之仁矣。
是时新下令,官曹非公事无得使役人。
君集旧法,尝一使吏,有司遽按君犯法,当免官。
上察其情,止降一等,差点检府界京东路冗役。
数月,会复尚书省官,除度支员外郎
永裕陵建,君以本曹兼擢京西路转运使,典治陵寝。
时工徒集于陵下者以万计,当盛夏,井饮不继,徒多暍死。
君为疏洛水注之陵下,士卒蚁附而汲,酾布百里,无复瘨暍者。
予时客襄汉,闻里巷间歌吟其惠,今乃始知出于君。
从虞主还,复归为郎官
久之,出为江南西路计度转运副使
坐举所部官不应格,徙知楚州
奉议君丧,君扶柩归,哀毁且病,至真州疾遂革。
君自秘书丞三迁朝散郎,勋轻车都尉,寿五十有三以卒。
夫人叶氏,文安县
子男四:忪、恪、恬、悟。
忪早世。
恪为饶州司理参军
女子二,信州司理参军曾仔、齐州司户参军徐处仁,其婿也。
诸孙男子三:居易、居仁、居厚。
元祐四年十月甲子,将反壤于润州丹徒长山之白云冈
载有日,恪来求志于某,曰:「不患无所传于后者先大夫,患无以传者恪也,敢以此请」。
某与君姻家,宜知君为可信于后也,为之次其事而铭诸其墓。
铭曰:
显显江西,屡以才试。
譬彼大车,当骋而踬。
寿踰中身,岂曰不延?
如公之仁,谓宜百年。
巉巉长山,左冈前陌。
没而有归,是惟公宅。
闽清郑君瑞(二) 南宋 · 陈宓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九五七、《复斋集》卷一二
某再拜上覆云云。
比所献愚说,虽无可喜之论,自三折肱于世事,加以力用圣贤之训,所得如此,自谓孔孟复生,当以此质之而不愧。
举天地间物,皆在吾仁术中,则躁𥚹不耐事,若与仁不相似,然更望深体,因风示教也。
书院久成,生员职事共二十五员,仿白鹿规,皆教官兼山长,所选择不敢容一毫私。
邑中善政善教,入人甚深,馀力尚能治坊表、复官廨,与汲汲于敲朴索逋者不可同年语。
拙书须及欲辞,不敢率尔为之,极不佳。
税务字似只令吏书为称,故龙冈字亦用不写。
羽流求度,当以私钱薄助之,但此曹非吾儒所当助。
有文榜二纸求教。
车辂院詹君墓志铭 南宋 · 真德秀
 出处:全宋文卷七一九五
庆元五年,先皇帝始临轩策天下士,吾建之擢第者十有四人焉,崇安詹君景宪其一也。
景宪于时年甫三十馀,仪观伟然,器质方重,人谓且将远到者。
既而得清江户曹掾以归,明年与予会富沙。
富沙之别财十四五年,而一时同登之士,或在或亡,人事之变,有不可胜穷者,景宪亦以讣闻矣。
呜呼,惜哉!
景宪虽不幸不究其志以终,有子枢能世其学。
自予执亲丧,诣余西山之麓,及是再至三至焉。
其讲明践履,必欲以圣贤为指归,非他学者比也。
予方悼景宪之无年,而幸其有子,枢又以铭墓为请,予尚奚辞!
景宪名渊姓詹氏
其先有自固始者,至武夷之下居焉,遂为崇安人
曾大父城。
大父恪,赠承事郎
父冲,通直郎致仕,赐绯鱼袋。
世以德谊著于其乡。
景宪少时,奋然以学自力。
既壮,从文公朱先生游,得修己治人之大致。
故其仕也,孜孜所职,惟恐后焉。
视旱救饥,尤极劳瘁。
江右俗嚚于讼,案牍在官,有数十年不决者,景宪一阅皆得其情,凡所予夺,人无异论。
部使者知其材,檄致幕府
于是环十一州之民求质于有司者,必请以属君,曰:「宁为户曹非,不愿他官直也」。
秩满,用荐者循儒林郎,授国子监书库官
书库列属成均,旧为储材地,盖朝廷有知景宪者,将以是用君,而亲殁矣。
服除,差监车辂院,犹前志也,未上而景宪终焉。
呜呼!
景宪之材且贤,使之得志以有行,泽之加于物也必矣,而官不出七阶,年止五十八,其不谓之命邪!
景宪常以博学宏词试于春官,既中选而以嫌黜,遂弃去不复为,独取河洛数君子与文公之书以授枢,曰:「此为学之本也,吾不能教汝,汝其从有道者切磋讲究,以卒成吾志」。
枢拜受命不敢忘,遂以其学讲于节斋蔡氏昆弟。
蔡氏盖文公之高第弟子也。
景宪初葬于天然山,宝庆元年十二月壬寅,改窆于周溪之原。
景宪为人温良汎爱,其于乡邻之谊,尤致其笃。
岁小不登,辄出藏,下其估以惠困穷。
他有缓急,尽力赴之,如己忻戚,故里闬之人称思至今
然在景宪,特为细事,独其教子不汲汲于世俗之所骛,而以明善诚身为归,此在今人罕有及之者。
然则余之铭景宪者,岂以其私也哉!
铭曰:
科级为重,轩裳为宠,此今学者所共;
道德为腴,仁义为车,此今学者所迂。
嗟吾景宪,与俗殊嗜,取其所迂,以迪厥子。
古学弗讲,纷纷为人。
揭铭斯丘,维以昭君子之心(《西山文集》卷四五。)
「嗟吾」至「所迂」十二字:原脱,据右引康熙本补。
沈廓降官制 宋 · 葛立方
 出处:全宋文卷四四三四、《归愚集》卷七
杀人致毙,诣曹非细事也。
毙者所遭已酷矣,毙之者当如何耶!
尔为狱掾,闇塞且懦,以甲为乙,漫不加省。
镌秩一等,尚为宽恩。
休日阅古堂小宴 北宋 · 宋祁
七言律诗 押微韵
宴堂丛橑倚晨霏,客衽风清酒力微。
曲沼新荷能碍钓,霁林浓叶不通飞。
盘纷素脍鱼腴美,齿渍寒津蔗境肥。
一笑相欢无吏责,张扶应悟坐曹非
三省职事诏熙宁五年二月一日 北宋 · 宋神宗
 出处:全宋文卷二四四九、《宋会要辑稿》职官一之一九(第三册第二三三九页)
中书省枢密院面奉宣旨,别以黄纸书,中书令侍郎舍人宣奉行讫,录送门下省为画黄。
受批降若覆请得旨,及入状得画事别以黄纸,亦书宣奉行讫,录送门下省录黄
枢密院准此,惟以白纸录送面得旨者为录白,批奏得画者为画旨。
门下省被受录黄、画黄、录白、画旨,皆留为底,详校无舛,缴奏得画,以黄纸书。
中、侍郎给事中省审读讫,录送尚书省施行。
三省被受敕旨及内降实封文书,并注籍。
门下、中书省执政官兼领尚书省者,先赴本省视事,退赴尚书省
申明及立条法,并送尚书省议定,上中书省,半年一进颁下,应速者先行。
应功赏并送所属,无定法者送司勋
枢密院军功不在此。
文武官,三省、枢密院各置具员,中书省非本省事舍人不书。
吏部拟注官过门下省,侍中、侍郎引验讫奏,候降送尚书省
若老疾不任事及于法有违者,退送改注,仍于奏钞内贴事因进入。
曹诸司官非议事,不诣都省及过别曹。
应立法事,本曹议定,关刑部覆定,干酬赏者送司勋,如无异议,还送本曹赴都省议,体大者集议,议定上中书省
枢密院事上本院。
吏部差注官,团甲由都省门下省,有违者退吏部,以事因贴奏。
诸称奏者,有法式上门下省,无法式上中书省
有别条者依本法,边防、禁军并上枢密院
应分六曹寺监者为格,候正官名日施行。
曾元忠(二) 宋 · 杨时
 出处:全宋文卷二六八二、《杨龟山先生集》卷二一
自还乡,盗贼蜂起,两年避地奔窜,未尝一日安居。
敝乡今岁方稍宁息,江西山党未有悛心,时有窃发者出没境上,居民不无惊扰。
虔寇未平,而此月初间建昌复兵叛,闭城焚劫南丰县官骨肉与邑人多遁至建宁县
昨日或传已就招安,未知是否。
敝邑已遣人往探问,更数日必有的耗也。
曹非剿灭之,无以惩后,若只招安,如养骄子,少不如意,则复思乱矣。
世路如此,奈何!
秋暑尚炽,更切对时珍啬,前膺召擢,慰此颂望。
衢州事奏便民五事状 南宋 · 袁甫
 出处:全宋文卷七四二八、《蒙斋集》卷三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六○
臣准令,监司守臣,到任及半年以上,具民间的实利病及边防事件以闻。
臣一介疏庸,蒙恩假守,寸长蔑有,下考将书,仰遵成宪,合陈五事。
臣不敢泛举不切之务,亦不敢冒贡出位之言,谨以本州实事,条画具奏。
伏望圣慈特赐睿览,如或可采,即乞颁降指挥施行,须至奏闻者。
一、臣近者恭睹陛下亲洒奎画,以兴教化、新士风为急,以涵养未充、薰陶或阙为忧,申饬中外,俾加训迪。
猗欤休哉,可谓深明治道之先务矣!
臣所领此州,本号多士,年来教官失识,学无宗师,廉耻道丧,士习日卑。
夫上有缉熙问学之君,而下无明师硕儒以推广德意,将恐训辞虽切,教化弗兴,天理民彝,益就湮晦,臣甚惧焉。
深惟挽回风俗之趋,莫若尊礼誉望之士。
乃招致乡曲名流,赖其表倡;
遴选前廊职事,助其训诱。
朔讲之外,立为旬讲,择通经者敷绎义训,臣躬率郡寮,入学以听。
又以廪给素薄,衿佩萧疏,遂那拨郡帑,乃议岁捐缗钱一千,补助赡养,以至先圣庙貌,诸生斋室,稍复加葺,焕然一新。
由是学舍之教养稍备。
会新教授汝明之来,臣力告以教导之方,且勉其辰入酉归,不离直舍。
躬率以正,则观感易孚;
讲论无倦,则义理日新。
以至研究训诂之纤悉,考验诵习之勤惰,孳孳勉勉,不敢旷废。
又念固穷之难,所当深体。
其有假馆于外者,既俾入学,则每月致馈以代束修之资。
其有课业精进者,欲示激励,则不时旌赏,以为众士之劝。
凡此所费,皆自郡出,不为学舍之累,其区处可谓备矣。
而臣区区之志,则不以是为足。
盖兴教化者,不当仅止于革面;
善士习者,必当开明其本心。
降衷之良,秉彝之懿,凡民莫不皆然,况名之为士,乃不知孝弟本良能,忠信非外铄,甘于习俗之卑陋,蔽其道心之光明,纵由科举以进身,莫识事君之大义,国家果何赖于若人哉!
臣虽迂愚,颇自信其本心。
每造学宫,与诸生讲明此道,庶几士心兴起,道化流行,不负圣朝作成之意。
如陛下以臣言为可采,欲乞朝廷行下诸路提举司,俾风示诸郡。
凡职在训导者,勿以圣训为空言,必求兴学之实政,将见四方士风翕然丕变。
所有本州每岁助养士千缗,乞朝省劄下,以凭遵守。
不但一时之利,可为永久之规。
臣不胜幸甚。
一、臣窃谓保甲之法,所以联属乡井,亲比人民,深得古者比闾族党相助之遗意。
近年以来,有保甲之名,而无纲维之实。
居虽比邻,心实胡越,是无怪民心之涣散、习俗之浇漓也。
臣考之此郡,保甲素具,案牍并存。
姑以州城之内言之。
分为十寨,统以寨官,立法非不详尽,然而上下之间,视为虚名,不究事实,岁月既久,多复弛废。
臣近因讲行火政,尝会僚属集于公所,相与商订,咸谓欲联比有法,岂可统率无人。
遂稽乡评,择众所推服者,请充乡官,俾之领袖
每寨或三四人,或五六人,视乡界之广狭,以为人数之多寡。
区画既定,众论皆以为允。
但纠率乡井,本是难事。
有整齐法制之术,当有激励人心之具。
譬犹善养身者,欲肢体之强于外,则必有精神以运于内。
整齐法制之术,犹人之有肢体也;
激励人心之具,犹身之有精神也。
考诸《周官》所载,月吉则属民读法,或书其德行道艺,或书其孝弟、睦姻、任恤。
今略仿是意,置簿一面,名曰《乡记》。
闾里之内,凡为善之实,卓然有可称者,邻保推举,乡官保明,直书其事,闻之于州
本州验实,书之于《记》。
凡不美之事,如赌博、斗殴、杀伤、盗贼之类,官司随时参照,见得界内戒谨宁谧,并无违犯,亦书之《记》。
每遇月终通考所书,以观乡官劝率之实。
有善而无恶者为上,虽无善而亦无不善者次之。
凡此二等,真可褒嘉。
本州别行措置官钱,另项桩管,名曰厚俗库。
于内支钱,益以公酝,旌赏为善之家,仍致乡官之馈。
庶使人心观感,转相劝勉,风俗可以渐化。
臣冒昧试郡,愧无善状以淑是邦,每于听讼之际,见有好货忘义、恃勇轻生、违法悖理之事,未尝不为之惕然恐惧,早夜以思何以风动斯人。
惟有旌善,可使不善者知耻。
人心本无恶,天理不终泯,感发转移之机,至不可忽也。
臣愚不敢妄为臆说,盖受教于先臣,参论于师友,皆谓抚字当以风化为先,而风化当以书善为急。
故笃信其旧闻,而欲见于行事。
如蒙圣慈以臣言为可采,不徒可行之一邦,亦可施诸他郡,乞从朝廷行下监司,推广奉行。
其于圣化,不为无补。
一、臣闻州县本一体,利害不两立。
必存损上益下之公心,乃有兴利除害之实政。
臣契勘本州管下诸县,内西安龙游常山,递年二税,多行豫借,积累寖深,遂成痼疾。
臣始闻之,为之大惧,亟加询究,乃知前此县道催科无方,迫于期会,不刬追挂欠之户,惟告急富强之家。
曹非有所利,何肯与官交涉!
全楮收受而坐折见镪,钱入吏手而复多侵渔,亏损非一,不可枚举,展转失陷,职此之由。
臣检覈簿籍,考究源委,见得此三邑递年拖下本州诸色官钱,为数甚多,而又积压豫借如此,虽有妙手,实无所施。
臣谓不大有所更张,不可为也。
于是立为二说,断在必行:一曰蠲欠,二曰代解。
何谓蠲欠?
證得诸邑,自嘉定十七年宝庆二年,凡此三年之内,皆有拖违,但岁有浅深,故数有多寡,逐节行刷具尽见数目。
十七年之欠,人知其断不可催,蠲之易尔;
元年之欠,犹觊其或可催理,蠲之已为难矣;
乃至二年见欠二税,今举天下皆以为当催,孰肯轻议蠲减哉?
臣谓救宿弊者,不顾目前之计;
怀永图者,当为度外之举。
蠲所易蠲,不足以苏民瘼;
蠲所难蠲,乃可以纾民气。
于是将二年逋欠,亦行斟酌倚阁。
然在诸县既被惠利之实,则在本州当节非泛之支。
节之于此,而宽之于彼,川实谷虚,理势然也。
臣素无能解,惟有朴忠,既不饰厨传以悦过客之心,又粗谨廉隅以守自律之戒,故所入比之常岁,虽大为亏少,然亦勉自支吾,不见其甚费。
臣所谓蠲欠者,此也。
何谓代解?
證得本州虽与诸邑减免旧欠,然而蠲除之后,诸邑合解上供诸色官钱,尚数万缗,无从措办。
今本州既欲其勿借之民,则亦岂可复催之县?
然而上项官钱,皆系起解朝廷,诸色窠名,分毫不可违欠。
本州上不敢控告朝廷,乞行蠲减,下又不敢督促诸县,复行豫借。
反覆䌷绎,束手无策。
意者必得别项官钱,在经常之外,与之代解,然后可革豫借之弊。
本州适有岁卖江山酒息钱,前政旧管一万缗,益以臣到任之后,今岁新收可得二万五千缗。
臣不免尽捐之三邑,以充代解之数。
镂之板榜,揭之通衢,阖郡之民,欢声四起。
臣所谓代解者,此也。
既与蠲阁旧欠,又与代解官钱,即此两项,合八万二千馀缗。
凡前日积累豫借,皆可整行销豁。
宿弊一洗而尽,目今悉是正催。
但所虑者,病端易开,实政难保,继此为邑令者,必深知豫借之为害,常如疾病之在身,已蠲欠者勿再催,已代解者勿更取,杜绝蠹根,乃可为悠久之利。
臣愚欲望朝廷劄下本州證应,庶几明白洞达。
行下三邑,常切遵守,勿复开豫借之门,以贻后日之患。
一、臣前既陈江山煮酒息钱,尽捐以充代解之数矣,然犹有未尽愚悃,不可不为陛下索言之。
契勘本州创取此酒,岁有增数。
其初止因入夏之后,官酝将竭,无以接续,则取此酒以佐之。
在官有倍称之息,在民无阙沽之患,不可谓权宜之策也。
一二年来,所取至三万錣,数益多,弊益甚。
其收买也,吏缘为奸,钱不时支,于是有酒户患苦之弊;
其搬运也,舟陆有费,破损责偿,于是有人夫怨嗟之弊;
其发卖也,官督吏胥,强以高价,于是有出卖不行之弊;
其收息也,轻空渗漏,一切代还,于是有笞箠监系之弊。
呜呼!
始欲谋利,而终至繁刑,仁人君子,亦何忍为此!
《易》穷则变,变则通。
弊既极矣,可不思所以变通之乎?
臣酌取中制,于旧例三万錣之内,三分杀一,止取二万,以新收息钱,政旧管,尽以代三县起解上供诸色官钱。
此今岁之数然也,来岁以后,此酒可以勿取。
纵如今岁费用之多,亦可如臣所减之数,行之以渐,此酒断可住罢。
臣愚欲望朝廷劄下本州,證今来所申,限以二年,务要免行取卖江山煮酒,是亦宽民力之一端也。
一、臣伏睹乾道中,廷绅奏请处州行义役一事,谓随役户之多寡,量事力之厚薄,输金买田,永为众产。
遇当役者,以田助之,从公评议,推排役次,以名闻官,有协比辑睦之风,无乖争图讼之俗。
当时皆称为利民,朝廷即从而俞允。
自时厥后,州县推广而奉行之者,盖相望也。
然而义役之在州县间,能保守于悠久者不一二,而废坏于不旋踵者常十百。
故安在?
盖差役之利,在吏而不在民;
义役之利,在民而不在吏。
差役如旧,则请嘱之门开;
义役一成,则渔取之路绝。
得仁守廉令出力以维持之,其不乘间伺隙、沮其谋而败其成者鲜矣。
臣自领郡符,首访此邦义役之利病,知诸邑间有已结集去处,历岁寖深,或多废弛。
有上户并吞义役之田,而至于坏者;
有都内贫富改易不常,而至于坏者;
有逃绝税赋,官司强抑保长而至于坏者;
有重难科配,官司困苦保正而至于坏者;
有役首不公,额外敷率,众户交怨,收取元产而至于坏者。
县道方将以差役为利源,岂复问义役之成否!
法日以弊,民不聊生,环千里而为守者,忍坐视之乎?
臣知其然,深欲讲明而经理之。
诸邑版籍不明,病于豫借,苟持心欲速,轻易举行,则考覈之无据,推排之不精,利未必形而害已先见矣。
故臣志虽立而事未举,势虽可而谋未坚。
职思其忧,反覆䌷绎,静言尸素,亦既周星,方将控忱请以丐閒,奚敢任斯责而集事!
然而揆之于理,或可讲行。
纵不能玩愒岁月,效尺寸之微劳,岂不能开创其端,决此邦之大计!
况豫借之弊,已遂荡涤;
失陷之税,可以推寻。
经界料量之事,固未易言;
结集义役之图,不妨渐举。
惟是人心难一,公论易摇,自非禀廊庙之明谟,何以杜豪家之异议?
臣敢冒昧有请,欲望圣慈俯赐睿断。
如许本州讲行义役一事,即乞劄下,特从所申,却容逐一条画规模,续次申闻。
朝省遴选强明之官,分任劝率之责,不苟目前,期为经久,实千里生民大幸。